郑州国棉二厂记忆 • 曾经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
2018-06-26 10:55:19 【CE.newsYan.CN】 去360搜 BaiDu搜
来源 ' 换读 | 作者 ' 保尔
昨天小编推送了有关郑州西区5座棉纺厂生活区大门的故事,评论区就有人在疑惑,为什么没有国棉二厂的故事呢?今天,小编特别选了这篇关于国棉二厂的文章,让我们一起跟随作者保尔的记忆走回那段时光,看一看那时的国棉二厂是什么样子的。
一九七五年,国棉二厂家属院乙种居民区。
该区曾住过多次被毛主席、周恩来接见的纺织行业著名代表人物盛婉,她家后一排住着我们年级的篮球队员卢建民,前一排住着二班的帅小伙魏宏与高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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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颖超接见盛婉
透过窗玻璃望出去,越过后面一排的房顶,湛蓝的天空下远远的能看到一排深绿色槐树的顶部。我们这两排房的后面有不少房子,也有不少槐树,究竟这槐树是哪排房子前面的?
七八岁的时候,只要家里没有别人,我就会望着那深绿色的槐树顶部发呆。这场景是我多年后回忆童年的一个固定片段。
五四手枪
小学每天放学后,我过了幼儿园、隔离室向左走,和三毛告别,又从马毛、小宝他们那排房后面向西拐,路过小明家,到刘长河家再往南走,这就是我放学喜欢走的固定线路。
那天、远远地,正好看见我哥用两手拉着一个晾被子的粗铁丝,他身子一摇一摆地在和一个女同学讲话,那个女同学是刘长河的姐姐刘长玲,她和齐静都是我哥、我姐一个班的同学。
我哥班上要好同学叫陈宝新。于是,很自然地我就停了下来好奇地听他们谈话。可谈话的内容我一点也听不懂,有勃列日涅夫、列宁、赫鲁晓夫,还有瓦西里也被杀了什么的。
正在我百无聊赖准备找借口离开时,一阵突兀的嘈杂声从南边刘春家那个方向传来。顾不得和哥哥告别,我撒腿就撩了,哥哥在后面说慢点跑的声音很快撵上了我。
看见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一前一后被众人簇拥着,从韩志强、苗为民、赵永红家门口路过向高山方向走来。人群中有类似“解放军抓坏人”、“带枪就地枪决”之类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传来。
我睁大眼睛好奇地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当那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越过吴小利家转进我们家时,我顿时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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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棉二厂南乙种现状实景照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在众人幸灾乐祸或怜悯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走进家中,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可怕的情形出现在眼前......
当我抬起头时,发现屋里屋外甚至窗口都是拥挤的人脑袋。那个坐着的、扎着武装带、腰间带着枪套的军人正在毕恭毕敬地和我妈妈说话。他后面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立正姿势的士兵,步枪紧贴在士兵身体的右侧。
看见我进来,那个坐着的军人一下子就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还叫着我的小名。
妈妈赶快对我说:“这是你黑蛋舅,到郑州执行紧急任务间隙专程来看我们的。”妈妈这句话使我彻底放松了下来,迅速恢复成了顽皮孩子的状态。围观的群众们不少“嗨”的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似乎辜负了他们一路跟踪而来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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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手枪
当我把手伸向舅舅腰间的皮手枪套时,围观的群众和小孩们顿时又静了下来,眼光紧盯着我伸向枪套的手。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舅舅打开枪套,“嗖”的一声拔出手枪。
这一下,围观的人群们发出“咦”的一片惊讶声。也不知道在枪身的什么位置拨弄了一下,那手枪的弹夹就弹了出来,接着他就把没有弹夹的手枪递在了我的手里。
“五四、五四”,人群里有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手枪比我想象的沉多了,我必须要用两只手才能把它拿起来。当我慢慢把手枪举起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我手中的枪上,此情此景让我有一种极大极大的满足感。
看见人群的前排有因吃惊而把嘴微张着的刘春和他妹妹,我就把枪瞄着刘春,嘴里发出“啪啪”的声音。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还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看见刘春后面还有木工房的肖新伟正瞪着两只漆黑的眼睛看着我。肖新伟比我大,是我的好朋友,经常帮助我以免受其他坏孩子的欺负。
我还没有把枪指向他,只是把枪朝着他那个方向移动的时候,他已经夸张地“啊”了一声,并用手捂着胸做出中枪的样子,人群随即发出“哄”的一阵笑声。我扭头往北窗看,只见吕建国、长富几个大孩子的脑袋,犹豫再三也不敢用枪对他们开玩笑,怕他们日后找我算旧账。
目光越过人群的头顶,又看见那片湛蓝的天空以及一排深绿色槐树的顶部,我开始陷入沉默,陷入到一种虚幻迷茫、不知所措的遐想中去。天上的几朵白云柔软妩媚,让我有一种温暖、洁净、懒洋洋的感觉。
一个军帽
“这孩子有时候爱发愣。”妈妈对起身要离开的舅舅说。
舅舅站起身走过来抚了一下我的肩膀准备离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用手拉着他的袖子说:“我……”
“没事,小伟你有啥话就说。”舅舅果断地甩了一下手,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电影里战场上下命令的尖刀连连长。
“我想要一个真的军帽,”我轻轻地说。
“不能向舅舅要东西!”母亲在后面说。
“姐,我又不常来,能给孩子点东西也是高兴。”舅舅笑着说,又把手向那个士兵一招。
那个战士快速跑到我面前,取下他的帽子在我头上套了一下,还用手指头试了帽子和头之间的空间,然后他说:“估计要戴四号的。”
当我扯着舅舅的手和妈妈一起分开围观的人群送他们走的时候,小朋友都用羡慕不已的眼光直盯盯地看着我。那个战士很认真地把他的枪挎在一侧,走起来雄赳赳、气昂昂。此时,我的心有一种在天上飞的感觉。
“你回去吧,没锁门,我去送你舅。”走到胜利家门口那个露天水管的时候,妈妈对我说。
回家后,我坐在小桌子前写作业,听到妈妈回来时还用非常兴奋的嗓音和隔壁邵姨聊着舅舅来的这档子事。做晚饭的时候妈妈一直在哼着《沙家浜》中郭建光的一段唱“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
写完作业我看见,北面的天空已经渐变成蓝黑色了,那一片槐树的顶部也已经成了墨绿色。在我陷入虚幻沉思的时候,想到几天后能收到一顶崭新的军帽,我就又忍不住悄悄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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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范儿的军装
几天后,我家果然收到了一张包裹单。去邮局取回来一看,一顶崭新的绿军帽出现在我眼前。那个开心呀,简直无法、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不过,当我把帽子戴在头上的时候发现大了整整一圈,看帽子里面方形图章上印着二号的字样,而不是适合我的四号。这是咋么回事?我很不解。
“那天送你舅舅走的时候,在长河他家门口遇见你哥和几个同学在说话。”下班回来的妈妈对我说。
顿时,我脑海里浮现出哥哥抓着粗铁丝一摇一晃和刘长玲讲列宁、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以及瓦西里耶被杀害的场景。
一定是哥哥遇见舅舅后,舅舅觉得不如弄一个大一点的军帽,这样兄弟两个都可以戴。至于大一点吗,可以在里面用纸垫一垫。
后来,我们哥俩经常换着戴这顶军帽,当然轮我戴的时候帽子里面垫的就有纸。
透过窗玻璃望出去,越过后面一排房的房顶,我望着那深绿色的槐树顶部发呆。究竟这槐树是哪排房子前面的?
这种场景直到1977年和孙智慧家换了房子,我家搬到医院后面的25号楼1单元以后,才因为外部条件的变化而不得不嘎然而止。
不过,这个望树顶的场景倒是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从青春年少到现如今双鬓灰白。
住到25号楼以后,记忆深刻的就是每天放学以后和隔壁的小杰一起占座位看电视了。大院的电视是放在二单元我的好哥们儿三多家,二单元的李州、三单元的朱狗、廖天宝,你们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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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同学们阔别四十余年返回二厂
作者简介:本文作者保尔,桥梁高级工程师,生长于郑州,迹遍及日本、韩国、泰国、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著有小说《黄浦江边的故事》及专刊《樱花开放温哥华》。
关于棉纺厂的故事
你还知道什么?
责任编辑:龙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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